第13章 被水淹没不知所措
“喂。”
严皓冰的前室友，莫延悄悄挪着椅子靠近严皓冰。在图书馆自习室里，他又不敢大声说话：“今天咱们来约一局，紧张刺激的《死亡逃离》怎么样？”
当初刚开学，严皓冰一脸腼腆地搬进新寝室，面对根本不认识的新同学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可是，这一切在他偶然瞟到莫延电脑桌面上，那一大片熟悉的游戏图标时，都被打破了。两人的友情，在几次联机游戏之中迅速升温。其中玩得最多的，就是这款丧尸射击游戏，《死亡逃离》。
莫延对竞技游戏没有什么兴趣，所以和严皓冰战队的人不怎么玩得来。不过对于这种大型单机游戏，和联机游戏倒是和严皓冰一拍即合。
虽然他的技术让严皓冰不好评价，但他就凭自己是氪金玩家这一点，就可以弥补。
低调的氪金玩家，那也是氪金玩家。
严皓冰坐得端端正正，心无旁骛，连看都没有看莫延一眼，语重心长地道：“都要考试了，还老想着打游戏打游戏。计算机复习完了吗？英语复习完了吗？采购供应复习完了吗？贸易理论复习完了吗？”
“嗯，所以。”莫延小心翼翼地指着严皓冰目光的焦点，“所以你为什么还在看视频？”
严皓冰恼火地把正在播放着《最后的巨鹰》视频的手机往下一扣，摘下耳机：“怎么了怎么了，我男神要更新了，我回顾一下上一期怎么了？”
和上次看电影都过了一周了，他不好意思主动去戳程驰，程驰应该也没有主动找他。严皓冰所了解的程驰的动向，也只是他每天的直播，和视频集中更新的那集《最后的巨鹰》。
要不是他俩只是去看了个电影，严皓冰都要怀疑程驰的潜在属性，其实是个拔那啥无情的负心汉。
“这位学弟……”长桌对面的书堆中突然抬起一张脸，把严皓冰吓了一跳，他还以为那里没坐人只有一堆书。“学弟你小点声儿好吗？谢谢。”
严皓冰腼腆地点了点头，对面的学姐又埋头写东西了。旁边的莫延憋着笑，憋得看起来快要爆炸，严皓冰恨不得把他拖出去打一顿。
“你这个双标得也是够可以。司御知道都要被你感动哭了。”莫延用笔敲了敲面前摊开的《大学计算机基础》。
严皓冰正想说“那家伙才不会”，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。
如果程驰不是司御，只是程驰的话，他倒是很乐意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，反正爱好都是共同的，多一个人一起玩游戏何乐而不为？
但这下不一样。他下意识地要去保护司御的身份。不知道是真的出于对男神的维护，还是出于自己那一点点小私心。
他空洞的双眼盯着自己扣下的手机屏幕，又莫名其妙走神了。莫延叹了口气，但凡身边走得近一点的人，没有一个没遭到过严皓冰疯狂的安利轰炸。在他口中，把程驰吹得天上有地下无，听声音让他一男的都能怀孕。
“那，”莫延将自己的手机推到严皓冰面前，企图将他从花痴的深渊之中拉出来，“这个你会有兴趣吧。”
严皓冰眨着眨眼，凑上去看。
屏幕上是一张海报，写着大大的“COMICHIGH！门票开启预售！”
“哦？漫展吗。”严皓冰一只手撑着脸，然后往下划了划。下面是配有小头像的嘉宾名单，阵容比他知道的任何一次漫展都要豪华，其中游戏区分类中，有不少他知道的S站人气主播，不过却没有处于绝对巅峰的那位。
哈哈哈，那家伙怎么可能来嘛。严皓冰一头黑线。看到底了之后，划回开头，上面写着的时间是7月中旬。12日到14日，一共三天。
他还想再看看，手机却已经被莫延拖回去了：“你有兴趣吧？”
虽然他对什么美少女啊，二次元啊之类没有什么了解，但他的室友，严皓冰同学看起来就是个标准的资深宅男。除了打游戏和看游戏视频之外，有几次他在寝室，也看见过他在看一些奇奇怪怪的动画片。
然后，上学期他去了一次漫展，回来大包小包提着一大堆东西。什么印花T恤啊海报啊塑料小人啊，摆满了一桌子。
“不过，话说回来。”莫延一看就没有要放过严皓冰的样子，又凑了过去，“是七月份诶，你不回家吗？”
严皓冰把刚刚打开的书又合了回去，翻开自己的手机，关掉视屏划了两下：“任杰让我们七月份尽量留在学校，还要训练。八月份回家待着，应该还是可以去的。而且看这个票价不便宜啊……估计又要多打两份工了。”
他叹了口气。莫延笑了笑：“你还真是打工狂魔啊。”
严皓冰的家境其实不算差。可是，他自己的兴趣爱好有那么多，再加上吃的也太多了，导致他的开销也特别大。
严皓冰不愿意花家里给他的钱去填他的兴趣爱好，于是就跑出去接了一大堆兼职。尤其是假期，最多的时候，一天打过四份工。
“对啊对啊，”严皓冰假装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，“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壕的啊，老铁。复习吧。”
两个人相对叹了口气。有钱没钱，都要期末考试。
就这么，浑浑噩噩地过了半个月临时抱佛脚的生活。至于中间掺了多少水，严皓冰自己都不知道，就算知道，他肯定也不会承认的。
但偏偏，司御的《最后的巨鹰》实况解说最后一集，在他考试的前一天更新了。
看，还是不看，这是严皓冰遇到的一个最重大的选择。
以往来说，司御更新的视频他都是看到有更新就马上看的。但是这次不一样，期末考试，他还是挺重视的。
可是，严皓冰也超级喜欢《最后的巨鹰》这个游戏。
本来他最开始知道司御要做这个游戏的时候，还有些冷漠。因为这种没什么难度，以画面和剧情为主打的游戏，根本体现不出来司御精湛的游戏技巧。相比起来，他还是更喜欢玩紧张刺激的动作游戏时，那个枪法神准，动作敏捷的司御。
可是，在看《最后的巨鹰》的时候，他完全抛弃了最开始这种成见。每一次，他的心思都跟着男主角翻山越岭，穿梭在神秘的异世界。在司御的解说下，对那只毛茸茸的巨兽，感情也越来越深厚。
所以说，带来的抉择也异常煎熬。
要不是突然严皓冰爸爸妈妈打来的那个视频电话，让他好好休息，考试加油。视频里爸妈挤来挤去，都想多跟他说几句话。严皓冰跟他们说了自己七月份不回家的事情。
虽然爸妈都不太喜欢他用这么多时间花在打游戏上，但他们还是尊重严皓冰的选择。再三叮嘱他注意安全之后，就挂断了。
这样一来，严皓冰更觉得自己不应该让他们失望。于是早早地调好了第二天的闹钟，洗漱了一下上床睡觉了。
考试一共三天，严皓冰考得都要喘不过气了。
他后悔不应该在考试之前为了放松心情而挂着耳机听歌，考试的时候遇到了一道难题，突然那首歌的旋律就猛地在脑海中开始不停重复，而且翻来覆去，就那么一句，本来是很喜欢的歌，却搞得他心烦意乱。
每一科他都没有太大把握会得高分，不过因为之前都复习过了，所以除了计算机，他也不太担心会挂。只有计算机，最后一科考，考得头昏脑涨。
前几科他都能够勉强提前交卷，就这一科，最后一道写程序的大题他划了又写，写了又划，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。最后看人走得都差不多了，才灰头土脸地捧着卷子交上去。
出考场门的时候，他仍然觉得自己的步伐轻飘飘的，下楼梯差点滚下去。但是一出教学楼，猛地想起最后一场已经考完了！
美好的暑假开始了！
你冰哥要浪了！
哈哈哈哈！
他掏出手机开机，本来以为在考试这段时间有人会找他的，然而并没有。企鹅与微信里都只有毫不相关的群消息，手机短信倒是有一条，点开一看却只是“中国移动2G流量只需10元”这种东西，看都不仔细看一下，就被严皓冰残忍删除了。
要选个安静的地方，看《最后的巨鹰》最后一集！严皓冰激动地想，游戏之中巨兽的来历，主角最后的命运，一切都要揭晓了！
他几乎要激动得跳起来，也不顾旁边人的眼神，撒开腿一路狂奔。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一定是个学霸，因为考得太好而欣喜若狂，万万想不到，只是因为一个视频。
从南门附近的教学楼一路跑到北门，北门的喷泉广场旁边，有一个小咖啡店，它的露天茶座非常受欢迎，各种写论文的开讨论会的、写生的秀恩爱的等等，都会选择这里。
严皓冰也不例外，点了一大杯冰淇淋奶茶，掏出耳机坐下。
他这个时候有一种非常庄重的仪式感。没有洗手焚香，纯粹是物质条件不够，不然他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干。
战战兢兢地点开了视频，“【司御】《最后的巨鹰》实况解说（大结局）”，熟悉的声音在第一时间响起。
“大家好，这里是《最后的巨鹰》游戏实况第十二期，我是司御，今天不出意外的话，将和大家一起见证游戏的大结局……”
严皓冰认真又紧张地看着视频。就连服务员帮他把饮料端上来，他都没有注意到。
故事到了最后，竟然发生了严皓冰无论如何都预料不到的大转折。
主角和巨鹰沿着整个世界之中最高，也最神秘的白塔一直爬到了顶层。
在顶层巨大的圆形平台之上，天空突然变得阴沉下来。紧接着，竟然有许多同样的巨鹰，扇动着巨大的翅膀，向这边飞了过来。
它们的口中都叼着昏睡的小孩子，看上去都是从人类村庄之中掳来。这些孩子，被它们作为食物储藏了起来。
游戏的谜团，到这个时候才解开。男主角曾经也是这些孩子中的一员，只是阴差阳错没有被吃掉，而是遇到了巨鹰之中的一只，与它展开了一段神话之中的旅途。
在同伴面前，巨鹰控制不住自己而变得暴躁，一次次想要向主角发起攻击，其它的巨鹰也同样敌视主角。在被围攻时，他一声声地、撕心裂肺地像从前那样，呼唤着给巨鹰起的名字……
突然，巨鹰的意识恢复了过来，它展开了羽翼，将男孩护在身后。
可是这样一来，巨鹰就变成了同伴攻击的对象。主角对于这群比自己大得多的生物，毫无插手的能力。他只能忍住眼泪，看着自己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被撕咬。
当巨鹰的长尾巴被直接咬断，严皓冰可以听见司御解说的声音都在颤抖，他已经完全代入了那个小男孩的立场。而在屏幕前的严皓冰，已经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，哭得稀里哗啦。
由于保护同伴的欲望太过强烈，巨鹰最后还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一跃而起，将主角放在背上，驮着它飞离了这座神秘的空中城市，一直飞，从他们一起走过的遗迹和森林上空掠过，来到了人类世界。
巨鹰将主角放回了曾经它将他夺走的村子，催促着他赶紧回家。可是它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融入人类之中。在主角的泪光之中，它转身离开，没有再回头。
忧伤的音乐响起，司御也没有再说话，估计是想把这尾声留给观众慢慢体味。主角望着天空，却再也没有同伴的身影。
镜头拉远，最后把主角也变成一个模糊的小黑点。然后，整个画面在忧伤的旋律之中，淡入黑暗之中……
后面司御好像还说了什么，可是严皓冰已经听不进去了。
他真的高估了自己的泪点。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，因为这个故事痛哭流涕。以至于，有人的脚步声靠近，他都没有发现。
“严皓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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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调的氪金玩家，那也是氪金玩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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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所以。”莫延小心翼翼地指着严皓冰目光的焦点，“所以你为什么还在看视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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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位学弟……”长桌对面的书堆中突然抬起一张脸，把严皓冰吓了一跳，他还以为那里没坐人只有一堆书。“学弟你小点声儿好吗？谢谢。”
严皓冰腼腆地点了点头，对面的学姐又埋头写东西了。旁边的莫延憋着笑，憋得看起来快要爆炸，严皓冰恨不得把他拖出去打一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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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，上学期他去了一次漫展，回来大包小包提着一大堆东西。什么印花T恤啊海报啊塑料小人啊，摆满了一桌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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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，还是不看，这是严皓冰遇到的一个最重大的选择。
以往来说，司御更新的视频他都是看到有更新就马上看的。但是这次不一样，期末考试，他还是挺重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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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不是突然严皓冰爸爸妈妈打来的那个视频电话，让他好好休息，考试加油。视频里爸妈挤来挤去，都想多跟他说几句话。严皓冰跟他们说了自己七月份不回家的事情。
虽然爸妈都不太喜欢他用这么多时间花在打游戏上，但他们还是尊重严皓冰的选择。再三叮嘱他注意安全之后，就挂断了。
这样一来，严皓冰更觉得自己不应该让他们失望。于是早早地调好了第二天的闹钟，洗漱了一下上床睡觉了。
考试一共三天，严皓冰考得都要喘不过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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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几科他都能够勉强提前交卷，就这一科，最后一道写程序的大题他划了又写，写了又划，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。最后看人走得都差不多了，才灰头土脸地捧着卷子交上去。
出考场门的时候，他仍然觉得自己的步伐轻飘飘的，下楼梯差点滚下去。但是一出教学楼，猛地想起最后一场已经考完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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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皓冰也不例外，点了一大杯冰淇淋奶茶，掏出耳机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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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们的口中都叼着昏睡的小孩子，看上去都是从人类村庄之中掳来。这些孩子，被它们作为食物储藏了起来。
游戏的谜团，到这个时候才解开。男主角曾经也是这些孩子中的一员，只是阴差阳错没有被吃掉，而是遇到了巨鹰之中的一只，与它展开了一段神话之中的旅途。
在同伴面前，巨鹰控制不住自己而变得暴躁，一次次想要向主角发起攻击，其它的巨鹰也同样敌视主角。在被围攻时，他一声声地、撕心裂肺地像从前那样，呼唤着给巨鹰起的名字……
突然，巨鹰的意识恢复了过来，它展开了羽翼，将男孩护在身后。
可是这样一来，巨鹰就变成了同伴攻击的对象。主角对于这群比自己大得多的生物，毫无插手的能力。他只能忍住眼泪，看着自己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被撕咬。
当巨鹰的长尾巴被直接咬断，严皓冰可以听见司御解说的声音都在颤抖，他已经完全代入了那个小男孩的立场。而在屏幕前的严皓冰，已经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，哭得稀里哗啦。
由于保护同伴的欲望太过强烈，巨鹰最后还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一跃而起，将主角放在背上，驮着它飞离了这座神秘的空中城市，一直飞，从他们一起走过的遗迹和森林上空掠过，来到了人类世界。
巨鹰将主角放回了曾经它将他夺走的村子，催促着他赶紧回家。可是它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融入人类之中。在主角的泪光之中，它转身离开，没有再回头。
忧伤的音乐响起，司御也没有再说话，估计是想把这尾声留给观众慢慢体味。主角望着天空，却再也没有同伴的身影。
镜头拉远，最后把主角也变成一个模糊的小黑点。然后，整个画面在忧伤的旋律之中，淡入黑暗之中……
后面司御好像还说了什么，可是严皓冰已经听不进去了。
他真的高估了自己的泪点。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，因为这个故事痛哭流涕。以至于，有人的脚步声靠近，他都没有发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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